

煎鲮鱼,好食,可以当零食,一边睇波,一边慢慢嗒,餸烧酒。又叫煎暴腌土鲮鱼,先用盐醃过,再煎。暴者,就系暴也,猛烈。腌、醃,广州人同义唔同音(腌同阉音,醃入声,无同音字,粤语拼音jip8)。更传统嘅做法,醃咗(了),还要用砖头责(压)实过两日。
你系广州人嘅话,第一次煎鲮鱼,一定系煎到甩嗮皮。煎鲮鱼唔系咁容易。
而且,只有南番中顺人,先至识食土鲮鱼,渠地话,鲮鱼冇骨,天下美味第一。
外省人唔识鲮鱼,比如楚人屈原。
屈原大作天问,问道:“鲮鱼何所?鬿(音戚)堆焉处? ”
此问,后人的解释稀里糊涂,不知所云,我却知道,屈原听说鲮鱼和鬿堆,向天发问,到底系乜鬼东东?
鲮鱼不耐寒,水温低于7℃,即亡,所以只生于珠三角一带。
民初诗人黄节在京,吃到从家乡顺德捎来的酱鲮鱼后,赋诗道:“客厨自有烹鲜汁,不及乡风豉土鲮。” 顺德人在外,食唔到土鲮鱼,苦哉。
煎酿鲮鱼

图示详细点,供流落他乡的老广州朋友参考。
要点是中间开肚,如果按鱼档习惯帮我在侧边开肚,这没肚的一边就很不好剥,鱼皮上没有扯起用力的地方。在开肚处,用利刀割开一道口,皮肉之间,手指一路挖过去就成。

最近在深圳南头古城突然发现,一家新开食店,标榜粤菜,有道酿鲮鱼,正中回忆的下怀。
老实讲,这家店我是给予好评的,但离地道还是有一定距离。毕竟一些断裂过的民风,重新发掘,总有时代的差距。
第一口的感觉,就是太实了,硬实。为什么?从理论看,师傅可能追求纯,鱼肉馅不是把带刺的鱼肉连皮剁碎(我老邻居的客家人是连头都剁进去的),而是广府人称的鱼青,把肉刮出来,去掉骨和皮,纯则纯矣,做出来的鱼滑,口感并不见得好。鱼青广府人只用来加榄仁等,小炒粒粒。鱼滑的大部分做法,是加入配料搅合,跶(摔打)到起胶,然后多种吃法。
煎酿鲮鱼本是经典的广州菜,现在可是会做的人不多了。广州人说,鲮鱼无骨,天下美味第一。很多人不吃鲮鱼就是怕骨,煎酿鲮鱼把鲮鱼骨化掉了,却保留着鱼的原型。这道菜考功夫在剥皮,把鱼皮带头、尾、鳍整条剥好。如果不会剥皮,很多专卖鲮鱼的档主都会帮你剥。鱼肉(占3/4)加腊肉,虾米,猪肉,马蹄,冬菇剁,陈皮,葱花等等剁在一起,加盐跶到起胶。酿入鱼皮内,煎香。可以就这样吃,凉吃,也可以再加豉油、糖、酒、葱焖一下,广州人叫煎pung1(冇字,粤语字典都打格仔)。
煎酿鲮鱼是我家祖传,唯剥皮以往都是卖鱼的帮忙起好,蛇口连鲮鱼都没人吃,靠卖鱼的剥皮是妄想。
今日蛇口后海偶遇一鱼档,有三条鲮鱼,全买了,决定自己剥皮,一条皮要两条肉做馅,所以仅一条皮可用,首次试验成功,不过如是。
